她怎么差点忘了,这个混蛋一开始是因为危险驾驶才跟她结下的仇,对于富人而言,观看激烈角逐、笼中困兽厮杀争斗似乎是些消遣无聊的癖好,更何况以正当理由直面杀人现场,这是绝无仅有的体验。
但是。
乔算伸手将他推开:“杀人可不是什么好行为,特别是对于你这种已经死过一次的人而言,更应该学会尊重生命。”
周景叙顺着她越过自己的方向转过身,看着她的身影:“可是杀人犯的命在你眼中也是命吗?我以为像你这样的人,更尊崇杀人偿命。”
警花既然向下走了,那就说明他的提议是有戏的,她没有完全否认自己,只是不信任他的诚意。
乔算按下指纹,进入门后,装好一把Glock 19 Gen5,抬手要扔给周景叙,后者下意识准备接,下一刻,乔算突然拉动套筒,压下扳机,子弹从他身侧而过,火药燃烧短暂冲击轰鸣,最终湮灭于地下室的墙体中。
少爷意识到枪响之时就赶紧躲向一侧,对警花道:“你疯了?!向我开枪干什么!”看书请到首发站:yeseshuwu3.com
乔算调转枪口方向,转身递给他:“我只是确认你具备被开枪袭击时逃跑的能力。”
周景叙上前,抬手快速夺过枪,对准了警花——的头顶上方,朝着她身后的靶子连开叁枪。
对于银陨市民而言,掌握一门基础的枪械技能是必要的,虽然近些年已经多有限制,但不论是为了自保还是兴趣,亦或是还要干点别的,枪支市场都一直保持着活跃。
他非要来,那就来好了,反正她也不负责他的安全,到时候人死了,也怪不着她。
怀着这样的心思,乔算最终答应了周景叙的条件。
要抢在调查组之前找到牙医并不留痕迹地解决掉他,一个人调查似乎难以获得那么多渠道,幸好警局内部还是参与了部分调查,这部分情报,不管是通过明面还是暗地里的手段,乔算都能想方设法搞到手,她不再需要遵从程序,只需要快他们一步就行了。
快他们一步……
乔算打开车门落座,顺手将装了东西的挎包扔在副驾上,下一刻,一只手伸过来,有些迟疑地拿起她的包,最后直接扔向后座,随后坐到副驾上。
“你还真按时来了。”
乔算将车驶入一旁主路,开口道。
一人出门,周景叙倒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紧张,甚至还有些莫名的兴奋,他对乔算道:“你换好车牌了吗。”
乔算提高车速,笑道:“又不是我的车,我换什么车牌。”
周景叙平复的心又瞬间被调动起来,不是因为怕闯祸,而是因为乔算这幅无所谓的态度。
她处理证据的能力毋庸置疑,经历过逃亡,经验更是直击犯罪第一视角,连找到牙医后他的逃跑路线都摸得死死的,特意算好路线,将他在建筑外敲晕带走扔后备箱,一气呵成。
其间,周景叙也是没闲着,既然来了就不是观众,该蹲守该打包该帮忙搬运,一开始本来还觉得紧张刺激,忙碌下来,这些感觉都减弱了不少,眼里只有等分配活的专注,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到底在努力什么。
被冰冷的脏水泼醒的时候,眼前首先出现的,是一个位于阴影与月光交界处的女人。
牙医咳嗽几声,将口鼻间恶心的污水吐出去,然后没忍住干呕两声,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水,但臭得简直难以忍受。
“你是谁?!”
医生惊恐地看向她,被吵醒之时,他以为是警察发现了自己,他早已意料到了此刻,根本不想逃,但对方不顾他已经放弃反抗的行为,直接开枪射击,妥妥是要故意杀了他,他不能死在这种毫无意义的情况下,于是赶紧逃走,但还是被绑架到了这里,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,只知道自己好像被绑在了熟悉的治疗椅上。
“我是谁,如果这世上只有一人能让你献上生命,那我应该算你的神,毕竟不经过神的手,哪能上天堂呢?”
“你……”牙医瞪目一瞬,又沉下语气:“如果你杀了我,可是上不了天堂的,你不会以为,你这样做是在替天行道吧?”
“我什么都没说。”警花脸上突然浮现起怪异的笑容:“你怎么知道,杀了你,我算是替天行道?”
牙医一怔,他下意识把乔算当成来抓捕他的警察了,完全没想过她是不是为了他杀人的事情而来。
周景叙站在一旁阴影里,看着牙医的反应,绑走牙医后,乔算就开来了这处废弃医院,他以为她一上来就要像以前一样施以酷刑,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,他也不确定乔算到底要做什么了。
牙医:“你如果不是为了那件事,为什么要抓我,我们之间有什么仇怨吗?”
乔算摇摇头,将手边的电线卷在指尖:“我们之间怎么会有仇怨呢?我说了,我是为了神而来,而你是接近神的人,除掉你,我会离神更近一步。”
牙医听闻,视线在她的神情上停留了一会,开口道:“不,你不懂。”
乔算冷冷低下视线,没有说话,而是慢悠悠地缠绕起那些电线,又散开,重新缠绕,似乎只是在玩,没把牙医的话放在心上,又或许只是当他呓语了一句,还有正式的话要继续说明。
她的沉默让牙医感觉到一阵烦躁,他讨厌病人的沉默,那代表了隐瞒,他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老是装作自己已经尽力清洁牙齿的模样,又为什么老是隐瞒自己的不良嗜好,如果他们没有犯下这些罪,能得到这些惩罚吗?他恨他们的沉默,也恨他们自己沉默后面对医生的沉默又跑去投诉的可悲模样。
“为什么不说话?你不是觉得自己是神吗?可你连所有的教义的不清楚,你只是捕风捉影地跑到我面前,自以为能吓唬我,其实还是想搞暴力逼供那一套,没错吧?”
牙医向前一探脖子,仰头对乔算道:“你也跟其他人一样,无序,混乱,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真正的神,也不懂神的世界应当如何。”
乔算莫名奇妙地看了他一眼,丝毫没受影响,继续绕着电线口中默背解剖学知识点。
沉默当然是故意为之,她只是在学习运用一些刑讯手段,中间的时间也不能浪费了,正好现在医学氛围浓,整点医学知识加强记忆。
从牙医受到攻击第一反应是跑,一开始就冷静下来用正常逻辑与她沟通的反应,她就知道,这个人有审讯价值,但是对于邪教徒,需要用套着宗教皮的正常逻辑来审讯,对待这种信仰坚定的高知罪犯,越直接用暴力他越亢奋,她可不想给他打爽了,先无视他让他破防为上。
果不其然,可能是听到了她口中隐约传来的熟悉概念,牙医心绪加剧烦闷,正当他想要继续说话,乔算突然道:“你最近购买的理财产品,好像跌了哦。”
牙医跟周景叙都好像看神经一样看向她,但前者还下意识道:“不重要,投的也不算多,我不玩那些。”
乔算哦了一声:“所以只是近期才有的想法,你上周一见了什么人?”
牙医皱眉,虽然每天都会见很多人,但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与他一样的信徒,这些问题前不久那些警察问过他,也是他决定杀人作案的导火索。
乔算也不想拖延时间问他这些,他不说,这些也是已知信息,于是她开口道:“为什么杀人?你知不知道,你的手法比起其他人粗暴很多,使用直接火祭的方式,神根本听不到你的诉求,你毫无诚意,还不如一个普通人犯案有仪式感。”
“你懂什么!”
牙医听到此番拉踩,突然暴躁:“所有的仪式都是天赋人为,根本不是那些蠢货以为摆个阵就算贴近神灵,真正的新世界,应该是教义,有架构,各司其职的!我只是做了我当前该做的事!”
乔算又听明白了,他们还有个有领导和组织能力的头头,负责分配任务,这么看,或许牙医急着杀人,刚才又不准备抵抗,是铁了心要闹个大新闻,说不定还要去牢里再拉新一波。
乔算顿时鄙夷道:“牢里的人他们都要,太荤素不忌了。”
牙医受不了她高傲的态度,他见过很多高傲的人,有些资产的中产,公职人员,同行,哪一个都比眼前的女人体面,可没有哪一个像她一样让他由衷地想抓耳挠腮。
“这世界有很多犯罪的人,但不是每个罪犯有一定有罪。”
牙医死死盯着她道。
乔算微笑道:“但很可惜,宽恕你口中这样的罪人的,正是你厌恶的大多数普通人,而不是神,你还是不要用正常人的逻辑跟我辩论好了,因为我才是公理那一方,你要想赢我,只有用你的教义,你的世界观,毕竟在你们的世界里,可以轻松击败任何人,不是吗?”
她此句高傲更甚,牙医忍无可忍,几乎想用身体蛮力冲破束缚,朝着她可恨的嘴脸给出一拳,从来只有他鄙视那些满口公义的人,怎么能有人,以这种下作的方式,说着自己代表公义,她分明就是卑劣!该下地狱!神都不会宽恕的渣滓!
“我们做这些是为了净化整个世界,为此所有人都要付出巨大代价!”
乔算一步上前,将他仰起的头颅狠狠按下,阴沉开口:“我不在乎你们眼中的代价,也不想理解你们这套体系又需要花多少想象力编撰,你们用这些交流,电话联系,临时邮箱,线下接头,我告诉你,我知道的比你想象中更多,因为我与真正的警察不同,你想知道我是谁吗?”
她转身将猝不及防的周景叙一把拉过来,在后者真实惶恐的神情中,抓住他的下颌对牙医道:“你应该认识他,你们杀的,是家人,路人,普通人,而我杀的是他!你们徒有所谓信仰,没有能力,没有手段,更没有真正的公理,凭借这样废物的队伍创造出的微薄力量,也能造出无上的真神吗?!及时转行吧,听我一句劝。”
牙医瞪着她的眼睛里突然蔓延出一层生理性的泪,他摇摇头,低喃着什么,直到乔算松开周景叙,走到他面前,低头问:“仪式索取的是什么,只是性命?”
牙医怔怔道:“不,多星法阵只是为了辅助主教仪式,我们选取的人确实不如真正仪式需要的祭品,可我们也付出了所有,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真正拥有特殊能力的人?大多数,不,几乎全部都是骗子,只有极少部分人可能真有特殊的磁场,可我看不到,神啊,为什么我看不到?”
“你每周如何跟周围的信徒交流?”
“那些教堂不是真正的教堂,只是提供给普通人的展览品,神会原谅我们。”
“你见过主教吗?”
“我没有资格……所以我要燃起圣火,让所有人都看到。”
“你去过真正的教堂吗?”
“主教所在之地才是教堂,我需要工作,才能献出更多。”
“前不久你们找到了一个特殊能力者,那是主教仪式需要的人,但是任务失败了,你们要怎么向主教忏悔罪行?”
“我做了这些……主自然会看到我的虔诚。”
“撒谎。”
乔算静静道:“你刚才说了,你们各司其职,在你心中贸然杀人放火不是最神圣的仪式,但你已经被安排了这个任务,只能顺从。”
牙医突然一挣扎:“不!这是我自己的意愿,那个病人,她爱吃甜食,控制不了自己的欲望,她咎由自取!我是在替她解脱,你看,来了这么多人,警察,医生,消防员,所有人都看到了!就连媒体都在挖掘我的过往!”
乔算按住他的头颅,继续道:“你下午没有去其他地方,短时间内也没有线上联系他们,你的任务是早就被安排好的,一旦警方怀疑你,你必须这样做,可你这一周并没有去任何教堂,你们真正接头的地点根本不是教堂,你马上就要面临监禁,主教也根本不可能没见过你!”
牙医看着她,突然张开嘴疯狂笑起来:“搞了半天,你还是想查案,那你能知道的也只有这些了,我是不会告诉你主教在哪里的。”
乔算冷冷勾起嘴角:“到这一步,我已经不需要你了,同你的神一样。”
牙医神情一愣,下一刻,乔算抓住他张开的嘴巴,猛地用力向下一拽!
咔哒一声,牙医再清楚不过发生了什么,自己的下颌关节脱位了。
而紧接着,乔算又将他熟悉的开口器放入他口中,然后,最令他熟悉的一种声音从她手边响起,但却又并不是他最熟悉的工具。
乔算一手拿起电钻,对他道:“不算智齿的话,一个成年人一般会有28颗牙齿,你比较熟练,假设一颗牙齿平均一分钟,28颗牙齿,将近半个小时。”
看到牙医的表情,乔算的语气又冷一分,拿起钳子:“看来,你并没有用到那么多时间。”
周景叙站在她身后,听到她用这种熟悉的语调说话,就知道牙医马上要遭殃了。
果不其然,很快,房间里响起第一声惨叫,一颗门牙被连根拔起,崩向一旁。
“捡起来。”
乔算对周景叙道。
少爷本来还在心情复杂地看戏,听到乔算的声音,戴上手套,拿起一旁的瓶子,一边恶心,一边摸索着把那颗门牙装进瓶子。
他已经开始后悔了,到底为什么要给自己找这个罪受,他根本不是来体验什么刺激的杀人现场的,某种角度上,他是来记忆重现的!
而接下来,牙医的一声声惨叫,给他听得从心惊肉跳到逐渐麻木。
是牙医有罪,他杀害了病人,所以才会被乔算惩罚,而他现在站在乔算身旁,只要他不作恶,乔算就不会再那样对他了,他跟牙医不一样。
是这个牙医犯下了罪行,他有罪。
乔算拔到后牙处,感受到钳子受到的阻力,紧握住钳子,前后摇动着他的牙齿,在这种摇晃中暴露出的牙骨质边缘来回摩擦着他的牙龈,随着乔算故意压下的动作,尖锐的边缘强迫着他的牙龈组织,变成了连续的疼痛,最后终结于骤然挖空一切的抽离。
拔了这么多颗牙,他已是满口鲜血,被开口器束缚,他无法轻易吞咽,而每一次尝试吞咽,下意识调动的下颌关节又会加倍疼痛,他已是连叫都叫不出口,汗渍已经遍布全身,但他做过案,他知道乔算真正的折磨还在后面。
可他不知道,乔算只会比他想的还要狠毒,对于邪教徒而言,她会给他们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。
“你的神并非全知全能,至少我能看见,被你们选择的祭品从小拥有神需要的特殊能力,可她选择成为一名医生,而你是一名医生,却选择背弃所学的一切,去追寻狗屁的神赐新世界,你不觉得,你的神也很捉襟见肘吗?”
牙医狠狠瞪着她,乔算知道,如果他不被限制,一定能按自己的逻辑随便吐几句废话,幸好,她不想听。
她沉下表情,将电钻放到那颗纯凭人力无法拔下的牙齿旁,贴着他的牙龈,朝牙根钻去,没等钳子上场,不正常的外力作用直接钻掉了牙医那颗牙,而比高速手机大得多的电钻头,更是直接碰触到了他暴露的牙髓,牙医直接痛得浑身一震,整个人都懵了。
乔算夹起牙齿扔给看起来比刚才融入很多的周景叙,可能是想到如今躺在那的不是他,他终于找到了一点来这里的初衷,没错,乔算在折磨别的罪人,而他是安全的,他也可以欣赏罪犯丑恶的嘴脸。
乔算瞥了一眼周景叙,没有多说话,而是将电钻调高速度,一点一点地调整着手腕,像是牙医平时做的一样,打磨掏空他的一颗后槽牙。
但她的动作显然粗糙太多了,随着又一颗牙齿的空洞,牙髓在呼吸间宁静地保持着微微的酸冷,直到电钻突然又拔高一度声音,一头搅进神经与血管中!
剧烈的疼痛,直接让医生疼晕了过去。
乔算停顿了动作,周景叙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,他拧开一旁的水瓶,上前抬起手,液体顺着瓶口流出,浇向牙医的脸。
电钻,牙髓,血肉模糊,点焊似的突然触碰一下他的牙神经,疼痛使牙医的身体陷入了痉挛,他记得那个女孩当时也抽搐着,还在向他求饶,可是成为神明复苏的一部分,是她的荣幸,她应该感谢自己。
神真的能复苏吗,在他死后,他根本就不知道后面的一切了,对啊,他还要活着,死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,神虽然会领着他们前往新世界,可是脑死亡是真正的死亡啊!
在牙髓被一次次暴露钻入的折磨中,医生的脑中终于混乱地想起了很多东西,而此时,电钻的声音也终于停下了。
老实说,折磨人并不是让乔算真正感觉到快乐的行为,毕竟她的爱好是惩处恶人,不是施虐,但偏偏又只有用这些方式,才能让那些恶徒体会到剥肤之痛。
如果能让他们忏悔,那自然是最好的,可根本没有真正会忏悔的人,只有死前还在怨恨自己被找上门的人。
离开了口腔,割开他的衣物,于他的四肢躯干,她的电钻仍然下得干脆有力,那么精准,就像当时切割周景叙的皮肉时,凌迟他,又偏生不让他死。
杀了他,杀了他。
周景叙在旁边,双眼已是看得通红,就在他希望着乔算彻底杀了牙医之时,她突然抓住他,抓着他的手,让他拿起那把电钻。
“你想看杀人是吗?看啊!这就是杀人现场,他就躺在那里,只要你再动动手,他就彻底不会站起来,从此以后再也说不了一句话,像周围这所有物品一样,没有生命,只是留在这里!”
周景叙想抽离,乔算的手却抓得死死的,很奇怪,也许他现在已经有足够的力气挣脱她,但他还是跟以前一样,没办法脱离她的钳制。
“为什么不动手,你害怕了吗?你明明已经动手杀人过很多次了,只是因为不是亲自动手,没能杀了我,所以那就不算杀人了是吗?”
乔算将他的手往牙医胸前一探,高速旋转的钻头使机身呈现出颤抖的后坐力,他似乎已经快要握持不住,但他不敢放手,也不敢下手。
乔算的声音还在耳边围绕,牙医的身体还在起伏,电钻的钻头还在手上保持清晰的工作状态,周景叙的手僵持在叁者间,他急促地呼吸,眨眼,只一瞬汇聚一滴泪,掉落在乔算抓住他的那只手的手背上。
因为那滴泪,乔算的手下意识一松,而她松手的瞬间,周景叙一时没有适应脱力的状态,向前栽去。
电钻搅动着牙医的血肉,他没有拿稳,方向倾斜了,就歪斜着挑开对方的皮肉,血液瞬间高高喷溅而出,伴随着凌乱炸出的微小碎肉,周景叙连忙抽手想关掉它,却不慎脱手,电钻失控一样地插入牙医的心口疯狂跳动搅和,血液越溅越多,溅到了他的脸上,身上,手上,温热又充满腥气。
他已然忘了此时的危险,在一片混乱中抓住失控的电钻,终于将它关上,它不跳了,而那颗心脏,也不跳了。
血液从他脸颊上缓缓滑落,周景叙先是愣了一会,紧接着将电钻扔在地上,看着瞪着眼了无生机的牙医,肠胃反射性地一痉挛,他掩住口鼻,转身直接吐了。